夏天的夜,本应该闷热无边,空气凝滞。但却因为位处极西的西方,夜中野风四起,一片平原兀然仄仄响动。桶楼的环形设计,使风缓和了不少。但窗子依旧砸得咣咣响,老红木由于撞击发出厉声,悟净惊醒。
太热了,他把身上盖着的毯子掀开。房间极小,风又跌跌撞撞一时进不来,他和八戒两人挤在房间,更是不透风。
悟净起身去接一杯水,他还是不适应西域的干旱。舌根甚至都是干燥的。窗子准备迎来第二次撞击,他赶忙伸手止住,将窗子缓缓拉上并拴紧。——幸好八戒还在睡。
八戒向来睡得浅,一点点动静就可以将他惊醒。醒来又半天半天睡不着,辗转反侧。第二天又习惯性早起,只会更加没精神。
他不敢这么做。一路颠簸,他已经很累了。作为一个队友,一个朋友,一个——爱人,他都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。
凉水入喉。这里的水质不算很好,嘴里只觉得没由来的干涩。这么想着时,顺手将水壶放回去,却不小心撞掉了旁边的木杯。木杯落地,发出闷响。悟净没有去捡,只是转头去看八戒。然而八戒已经察觉,猛然睁开眼,顺势就要坐起来。
“啊不好意思…我没打算把你吵醒的。”
八戒迷糊着眯起眼,确认对面的存在,才摸到床头的眼镜戴上。
“没关系…”他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因为干燥而难以发声。干咳了两下,无果。
悟净顺手将自己手中的杯子递过:“喏。”
八戒含糊说了声谢谢,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。他捧着杯子看着地板可能是因为刚被吵醒,还是很困的原因,他有些呆住了。
悟净看着这少见的一幕…看着他月光下漂亮的黑发,映着光而暗流涌动的橄榄绿色眼睛;看着他漂亮的脖颈,和骨节分明的手指。
八戒似乎注意到了这有些热切的视线,抬头与悟净对视。悟净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发,也望向了地板。
“怎么了吗?”
“…没。我只是在想…明明这么久了一直都在一起,好好看着你却还是会心动,啊,这样。…”
八戒笑了:“明明都这么久了?”
“……就是说啊,明明都这么久了。”悟净嘀咕。
“我也喜欢你。”
八戒挂着慵懒的笑,偏了偏头看着悟净。悟净一下子有些愣住了,似是有些手足无措。
“我也很奇怪呢,你明明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,却还是会害羞。”
“…那是因为面对的是你啊!”悟净蹙眉,“杯子拿来,放好睡觉了。”
“那你可要对我负责哦,把我吵醒了,就一定要等我睡着。”
“…知道了知道了!”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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